NANA

请你也忘了我

红墙 【爱德华诺顿×我】

她坐在台阶上,一双长腿交叠着,过膝的森绿长靴,黑色修身皮裤,铁灰颜色柔软宽大的毛衣。手指间夹住一只细长的女士烟,并不放在嘴边,只是任它燃着,仿佛那不过是个微弱的烛。

她应该是不抽烟的,至少是不常抽,食指与中指干干净净。皮肤并不太白,是近似蛋壳色的细腻颜色。他已经站了一会儿,显得不太自然,于是掏出耳机戴上,又左右张望,假装在等人。

他觉得穿长靴的女人非常有吸引力。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变态的癖好。她是一年中有三个季节都穿长靴的,他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那天他从图书馆里走出,乍触到光,眼角弯下去,月牙儿一样。他手插进兜里,衬衫大了接近两个码,下摆搭在手腕上,背后的书包空荡荡的,他读书极快效率又高,所以几乎不用借书。刚刚在影音室看完《女王》,海伦米伦铿锵的声音还在脑子里回响,站在大太阳底下,他有点晕乎乎的。

他低下头,开始思考午饭该吃什么。最先看到的是圆润的靴尖,电蓝色,他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动,视线缓慢地向上移,长发散乱地编织在胸前,她在哭。

并没有声音,只是大滴大滴地沁出来,落在地上,晕成一团。她没有上眼妆,眉目寡淡,唇却是鲜艳的玫瑰红。他忘了呼吸是做什么用的,脑海中仿佛烟花绽放,时间都似乎凝滞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摔进了床里,双手交叠放在脑后,盯着天花板上的星空壁纸。他的专业是历史学,又辅修了天文学,因他最喜欢物理,数学却烂透了。他喜欢物理解释世界的体系,万物皆有理。只不过他不知,这是什么理。

香烟燃尽,她站起身把它丢进垃圾桶,看着远处的他,浅褐色的蓬松细软的发,个子很高,肩膀却不太宽,略微向下斜着,显得有些纤薄,浅蓝色的衬衣袖口挽起来,露出一节白皙的手臂。他有一双柔软的眸子,笑的时候微微下坠的眼角看起来很温暖,可是她知道他内里其实傲慢又淡漠,她就是知道。

他并不是不爱说话,只是他语速过快又有轻微的结巴,说话时上唇翘起弯向一边,声音模糊又含混。对陌生人来说,看起来害羞而不善言辞。实际熟识的人都知道他是怎样一个话唠。不过遇到不喜欢的人,的确是一个字都不讲的。

但是同她,也还一句话都没有讲过。

这一天很热,明晃晃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他穿浅灰色的短袖T恤和藏蓝的短裤,正在操场上长跑。运动鞋和砖红色塑胶跑道摩擦的声音被沉重的呼吸声掩盖。

他之前尝试过很多类型的运动,篮球足球网球等等,球类技术实在不佳,于是接受了自己注定无法依靠运动吸引姑娘们的注意,也就随着性子去试了自由搏击和瑜伽,反而效果很好,因为耐力好,还参加了慈善马拉松比赛。

他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她。她坐在看台上,单手撑着下巴,头发在脑后高高地盘起来。今天她没有穿靴子,一双裸色的芭蕾舞鞋样式的平底鞋,脚踝外侧有一颗很小的浅褐色的痣。

他可能是热晕了,竟然走到她面前,汗水濡湿了眼睑,挂在睫毛上欲落不落,她抬起头,缓缓地站了起来。踩在一级阶梯上,还不能完全平视他,他的个子竟然这样高。

汗未尽,他面皮发红,眼睛里面有细碎的星星。她晃晃黏在额上的发,觑着他,半笑不笑。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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