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鲷鱼让我打嗝》 第十八章
《吃鲷鱼让我打嗝及其他故事》
作者：J. Eisenberg
翻译：S. Norton
Ⅱ 家庭
我的外甥有些疑问
我：我需要你把安全带系上，小子。
我外甥：为什么？
我：我就是需要。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我在乎你。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你是我姐姐的儿子。而我在乎她。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我就是在乎。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我想，当我出生的时候，她已经三岁了，就像每一个年幼的弟妹一样，我把她当偶像崇拜。
我外甥：为什么？
我：我可能是把她理想化了，这有点奇怪，考虑到你妈妈对我可不怎么友善。
我外甥：为什么？
我：她本来是家里的唯一一个孩子，而我的到来迫使她分享所有东西。
我外甥：为什么？
我：我们都有需求，而我想对我们父母来说同时满足两个人可能很困难。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需求是转瞬即逝的。我想是马斯洛曾经说过的，“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是一种稀有且困难的心理成就。”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他写出这句话的时候正是社会心理学向人本主义和自我实现转向的时期。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那时候有一种趋势出现在后-弗洛伊德行为研究在西方心理学领域广泛被低估的情况下。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这个世界一直在给所有东西进行分类。好吧，不是整个世界。东方，某种程度上，已经找到了答案。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他们的社会更加固化。
我外甥：为什么？
我：大概是因为先天愚者吧。他们用强力统一了文化的固态。
我外甥：为什么？
我：我猜他们觉得统一领地很重要吧。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它是成就中的最明显的一种形式。今天，我们更重视统一货币。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它比侵略一个国家更容易。不过某种程度上，它可能会很危险——如果没有更多的话。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土地是有限的。但货币可以以指数级增长。
我外甥：为什么？
我：部分上是因为经济的天然属性，但也有一些是发展中国家和经济组织间不明智的关系导致的——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看看津巴布韦吧。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那是一个很好的关于通货膨胀可以怎样毁灭一个国家的例子。人们都字面意义上的推着一独轮手推车的现金去买一条面包。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那里有一个对权力渴求的独裁者推进着一个失败的土地改革政策。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真的长时间以来它都是一个白人殖民地——罗德西亚——数代以来都被可怕地剥夺选举权。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那里有一场权力的争夺。(这就回到刚刚我们说的先天愚者了)
我外甥：为什么？
我：这就是人的本性吧。而且，我猜，某种程度上我也是这场为了金钱无法克制欲望的受害者。
我外甥：为什么？
我：嗯，抱怨体系是很简单的事情——资本主义、美国的先锋文化，乔姆斯基称作“经济法西斯主义”的体制——但这可能只是我自己的错误。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我本来有机会可以走另外一条路，但出于某些原因，我感到必须去追逐难以捉摸的金钱。你知道，我是真的很想主修哲学来着。
我外甥：为什么？
我：虽然听上去完全乏味，但作为一个青少年，我曾经特别喜欢伊曼努尔·康德。
我外甥：为什么？
我：之前没人问过我这个呢，小伙子。但我猜我爱他是因为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简单吧。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康德给那些复杂的问题一些具体的回答，那真的非常抚慰人心。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我对于道德和伦理有一堆问题。
我外甥：为什么？
我：你知道，我好多年没谈论过这个了，但我十二岁的时候在青少年拘留所花费了一些时间。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他们控告我在午夜闯入学校，还点着了一间教室。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我父母告知了我那天晚上不在家，而那间着火了的教室是我的数学教室，而且那晚之后有一个很重要的数学考试。所以我看起来是一个那个显而易见的嫌疑犯。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所有证据都指向我。但我没做这事！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我根本不在乎挂掉那门考试！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就像如果我在那场数学考试里得了一个坏的分数，然后我就不能去一个好大学，而且得不到一个好工作，最后我就会饿着肚子贫穷地死去！
我外甥：为什么？
我：好吧！是我烧掉了那间教室！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我那时候惊慌失措了。而且我那时候十二岁！我犯了个错！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我只是个凡人！我是会做错事的！我只是想要被人爱！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必须得和每块碎片斗争，而我一直在害怕如果我慢了一步，这世界就会把我抛下。所有事情变化得都那么快，那么混乱地、心不在焉地快，每时每刻都在威胁着要碾压我们、摧毁我们。所以我只能也加速起来！我也加入了这场你死我活的竞争！我知道这不健康，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我无法慢下来！这就是我为什么烧了那所学校！这就是为什么我把每一件事都怪罪在先天愚者和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罗伯特·穆加比和塞西尔·罗德和伊曼努尔·康德和弗洛伊德和马斯洛和乔姆斯基和你妈妈的头上！但这就是我！只是我一人！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要你绑上安全带！我想要你绑上它因为我不信任我自己可以足够慢下来去归避一场车祸。那根“安全带”就是我轻率鲁莽人生里一条脆弱的绷带！
我外甥：为什么？
我：因为我是崩坏的。我正遭受着痛苦！我也不能变好了。如果没有真正的帮助的话。所以你能绑上它吗？就现在一会儿？
我外甥：好吧。
我：谢了，小家伙。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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