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

请你也忘了我

上心【樱井翔×我】

你知道破镜重圆为什么那么难吗?当从前美好的记忆变成尖利的玻璃碎片,一不留神,就会把人扎个鲜血淋漓。

我也想继续爱你,但是爱情已经把我刺得遍体鳞伤了。

所以,对不起。

这已经是他连续工作的第十五天了。樱井翔放下了手里的企划案,摁了摁太阳穴,拿起鼠标旁边的咖啡杯,里面的拿铁已经凝成了一滩棕色的痕迹,他无奈地把杯子放到一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他掏出兜里的手机,“你最近过得好吗?”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

她捂着嘴冲到盥洗室,已经吐不出东西来,连续工作和不规律作息让她神经系统到消化系统集体罢工。

她穿着一步裙跪在灰色的地毯上,从上衣兜里掏出手机,号码已经被删掉了,她不假思索地把那串数字输了进去,手指在拨出键上方犹豫着,数字被一个个按掉,她脱力般瘫坐,捂着脸,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浑身颤抖地哭了起来。

他放下牙刷,看着下巴上的青色,他突然发现自己很久没有修剪过眉毛了,长出来的杂毛让他的眉尾垂了下去,显得很没有精神。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在用完剃须刀后,擦了把脸,就回到房间,闷头睡去。

她表情麻木的看着电视剧里的喜怒哀乐,味同嚼蜡般吞下了口里的食物。清洗完碗筷,她在房间里转了一会儿,发现无事可做。以前床单都是一周一洗的,她看了一眼半个月没叠过的床铺,脱掉衬衣和西裤,躺了上去。

他们的分手教科书一般,成熟、冷静、克制,甚至还用了一个客气而疏离的握手做结尾。

不能联系,不要求和,我们已经这样了,放手了,就别再纠缠。

可是,该死,可是我好想你。

被子蒙住脸,就没人能看见打湿的枕头了吧。

那阵疼痛发作的时候,她正刷完牙准备上床。

两片止痛药都没压住的疼痛让她有些慌张,她抓起手机,汗水和泪水滴在屏幕上,有着微微的彩虹色的光,脆弱和无助一瞬间涌进了她的脑海。

如果我马上就要死了,在那之前,能不能再听听你的声音?

她按下了通话键。

矫情在漫长的几秒之后被理智打败,她切断了页面,拨打了急救电话。

屏幕亮起来的时候,樱井翔正在和同事在吧台喝酒。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在看清来电人姓名时,匆匆和朋友打了个招呼,便拿起电话走开,还没等他手指划过去,通话结束了。他站在酒吧的门口,手里攥着电话,他抬头吸了一口冷空气,然后回拨了过去。

占线中。

第二个回电失败的时候,他放下了手机。第二个还可以只是问问,为什么打给他,哪怕只是拨错了这种蹩脚的借口,但第三个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他低头转过身。

等等,像那种家伙,分手之后一定第一时间就把他的号码删除了,突然在这个时间点打过来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樱井翔回到吧台,跟朋友解释了两句就拿起外套冲上了街头。

电梯竟然在这个时候维修,她捶了一把墙面,觉得是天要亡我。一步一挪地往楼梯下走。

樱井翔按了按电梯键,然后冲进了楼梯间。

他从包里掏出了那把备用钥匙。

插不进去。

他的嘴角苦得要命,但就是执拗的不肯敲门。

也许是酒精冲上了头,他一边担忧一边委屈得跟那个锁眼儿过不去。怪不得不过来找他要钥匙,原来是因为已经换了锁。他不想承认自己曾经还有过侥幸想法,也许是出于怕麻烦的懒惰,或者是某种隐秘的期待,就像他的紧急联系人信息也还没有去更改一样。

她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拨出那个电话,蹲在地上,她疼到坐立难安,一步也不想动了,刚刚给樱井翔打个电话就好了,救火救命的事儿,还能因为面子就不要命了。但是想归想,现实仍旧残酷,她站起身,艰难地挪动步子。

《不能把眼睛从你身上移开》在空旷的楼道里响起,她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盯着手里的屏幕,难道真的有心电感应?

她听着电话里的回声,难以置信地探过身,樱井翔此时也顾不上委屈了,他仰着头可怜巴巴地问她,“你没事吧?我担心你是……”

今晚的槽点实在太多,她简直不知从何吐起。

“樱井翔,”她扶了扶额头,“你拿着钥匙捅人家门干嘛?”

“蛤?”樱井翔低头看了看钥匙,又抬头看着眼前那扇门,才发现自己少爬了一层的楼梯。

他还来不及被那一股子不知从何涌来的窃喜感淹没,就看到那个人撑着强弩之末的体力吐完槽像要晕过去了一样,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楼梯。

“所以,你没开车来?”感动了半天,结果还是两个人一起站在楼下等救护车。

“我喝酒了呀。”他小小声,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那你来管个鬼用啊。”她嘴上嫌弃着,心里却像有一团暖呼呼的火烘烤着。

两人胳膊上出的汗黏在了一起,在午夜的冷风里凝固成一片不分你我的痕迹。

可是你来了,我就不害怕了。

不害怕死,也不害怕活着。

阑尾炎加上饮食失调导致的急性肠炎。

她自知理亏,安静的听着樱井森赛痛心疾首苦口婆心的教导,对散发着焦糊味儿的稀粥,也不敢有一声抱怨。

出院的日子还是来临了,在她消极逃避着某些东西的不安和麻木中。

她坐在病床上翘着脚,两只小腿来回晃呀晃呀的。“手续办好了?”她回过头。“嗯。”他在她身边坐下。

“有烟吗?”她突然开口。

“怎么?走之前还要违个例啊。”

“走都走了,也无所谓了嘛。”

“你又不会抽。”他念叨着,还是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盒烟。他把打火机摁亮,凑到她的唇边。

一口烟气还没吸到肺里,就把她呛了个死去活来。

他没心没肺地笑了。

她的两只手指夹着烟,用着他那种特别的姿势。

她突然明白过来,她想念的并不是烟草的味道。

她也笑了,给那个笑个没完没了的人后背一拳,鼻子有点酸。

樱井翔并不常抽烟。

他不对尼古丁上瘾。实际上,他对绝大多数东西都没有瘾症。极高的自制力让他很难对什么有难以自拔的依赖。

不像她,易成瘾的人就应该远离那些自己难以克制的诱惑。比如烟草,比如酒精,比如依恋和关心。

她跳下床,脚踩进了平底鞋里,“走吧。”

他们在这一周里都没有联系。

樱井翔走上前去,把手里的烟摁灭在垃圾桶里。他抬头看了看身后的楼,那盏灯还亮着。米色的窗帘遮掩着窗户,他看不清里面的人。

如果说之前她的生病还能让他们上演一场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的温情戏码,那么现在他们就实在没有什么再见面的理由了。

其实也可以说是来还钥匙,他把手放进大衣兜里,摸了摸那块冰凉的金属,没有拿出来,他想他还是舍不得。

他吸了吸鼻子,转过身。

“你……”

“我,我下楼到便利店买点吃的。”她的脚趾在人字拖里不安地蠕动着。

“灯开着,我以为你在家呢。”

“哦,”她抬头看了一眼,“下楼的时候忘关了。”

“嗯,吃的呢?”他干巴巴地说。

她搓了搓空空如也的手指,不好意思地咬咬嘴唇,“忘带钱包了。”

“你怎么不忘把脑子带着呢?”

“切。”她瘪瘪嘴。

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温暖的弥漫着关东煮的便利店。

“泡面不吃辣的,那还吃什么泡面啊,我还不如在家煮个挂面吃呢。”

“那就回家煮挂面,你自己前两天病刚好你不知道啊?”

“这个行吗?”

“你觉得呢,放下。”

“我不要大枣茶,那玩意儿娘们唧唧的。”

“你本来就是女人。”

“那你干嘛也要喝枣茶?”

“我要拿冰啤你干吗?你能保证不偷喝我的吗?”

“樱井翔,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你是不是男人呀?”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哼!”

她拎着塑料袋走出店门,听着身后那人安静的呼吸声。

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口干舌燥。她思考了很久,但也许并没有那么久,她感到有一股细细的电流穿过她的四肢,酥麻带着些微的疼痛。

“翔桑,”她开口,被涨上来的汹涌情绪堵住了嗓子,他静静地等待着她的欲言又止,“这一生这么短,我们,再试试看好不好?”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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