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老了【迪兰莫兰×我】
“上帝的甜蜂蜜啤酒啊！迪！兰！”她穿着棉衬衣和条纹睡裤，赤脚踩在书堆里，她崩溃地用手指捏着一块发霉的芝士面包。
“哦嗨，早上好，甜心。”一个头发乱得像有北欧精灵在头顶跳过踢踏舞的爱尔兰男人穿着衬衫走下楼，他打了个哈欠，拍拍嘴，从厨房的冷冻柜里拿出一瓶樱桃酒。
他坐到沙发上，向后抬手把酒瓶打碎，抖了抖玻璃渣，然后举着事先插进去的木棒，像拿着普通冰棍一样，他伸出舌头舔了起来。
“我可不是你的夏日女友！”她怒气冲冲地越过书堆。
“所以呢？”迪兰抬头，他举着那根酒精度为十五的樱桃冰，“吃吗蜜糖？”
她挥开了他的手，指尖冲着他鼻子，“所以你休想在天气转凉时就摆脱我。吐司三明治我已经放到厨房了，吃完给我清扫洗手间去。”
“我还得收拾收拾开门呢！”他一边往厨房走，一边不甘地找寻逃避劳动的借口。
“你收拾个屁！”她留下一句粗鲁的话语，拎起大垃圾袋开始处理杂物。
天气不冷也不热，太阳爱答不理地挂在天空上，街边有几簇紫白的小花开了。
她从后院回来，洗了洗手，然后走到前面把门打开，挂在门把手的牌子被翻了过来。
阳光突然从几朵云里漏了出来，折射在小店的玻璃窗上，她抬手挡了一下照进眼睛里的光，然后拧身回到店里。
玻璃窗的上方，由平平无奇的字体书写着：布莱克书店。
“你不应该抽烟，烟会让你提前衰老和发胖，把你的肺熏得乌黑，你的身体会像个鲸鱼一样发胀，最后你就在医院里炸掉了，我爸爸说只有罪犯和坏人才抽烟。”一个穿学校制服的油头粉面的小男孩儿拿腔拿调地冲着他说。
迪兰眯了眯眼，一言不发，他拿开香烟，舔了口薄荷色的冰激凌。
小男孩儿的妈妈，一位穿着得体的女士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希望他没打扰到您。”
“没什么，”迪兰虚伪地笑着，“只是我们这里不允许吃冰激凌。”
“什么？他没有冰激凌啊！”男孩的母亲惊诧地问道。
“那可能是有人撒谎了。”迪兰抿抿嘴，颊边的酒窝显得很纯真。
男孩的母亲看到男孩外套兜里面装着的蛋筒冰糕，愤怒地拉扯着男孩儿往店外走，然后回头歉疚地向迪兰低头示意。
他看似十分大度地摆摆手。
“我的冰激凌呢？迪。”她摘下粉红色的橡胶手套，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转椅上。
“……”他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巴，想就这样搪塞过去。
“迪兰莫兰！”她生气地捶了他一把。
听到是会计的来电，她迅速把听筒塞到他手里，拔腿就往仓库里跑。
他无奈地拿过话筒，如果一家里两个人都讨厌算账的话……
一个身穿高档西装，装模作样的中年男人大声地问他，“那套精装的皮质书……”没人理他。“哎，我说你呢，我问你后面那套精装的皮质书是不是，”迪兰夹着话筒，在黄色的标签纸上奋笔疾书，然后“啪”地一声贴在自己的脑门上。
「打电话呢！」
他放下听筒，没好气地问，“怎么？”
“我问你后面那套皮质的精装书是真皮吗？我要拿它来配我的沙发。”
“你说查尔斯狄更斯全选集吗？”
“那套精装。是真皮吗？”
“是真的查尔斯狄更斯。”
“我们家的东西都得是真的，这样吧，”中年男人掏出钱包，“我给你两百，你帮我……”
“两百什么？”
“两百英镑。”
“是真皮的吗？”
“什么？”
“那不行，这和我的真皮钱包不配。”
他不耐烦地按铃送客，卷毛在空中飞扬。
她从厨房里拎起一把扫帚，在中年男人唾沫横飞的指责里把人赶了出去。
又到了晚上，她叹了口气，钻进被窝里，冰凉的脚丫伸到他的脚踝上，他侧过身并拢小腿把她的脚捂住了，她搂住他，像搂住自己的泰迪熊，她抬手胡乱摸了一把他的头毛，然后把小小的手放在他有点肉肉的肚子上，他的怀里暖乎乎的。
“你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吗？”
她在黑暗中眨眨眼睛。
她转过头，看着他黑色的短发下有些害羞的红脸颊和白白的耳垂，嘴巴凑过去小声道，“嘿，你喜欢这个片子吗？”
“现在热映的这些都没什么好的。”他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仿佛电影的不够深刻全是他的错误。
“我宁可回你那个臭烘烘的窝听会儿舒伯特，吃两块冷披萨然后和你做爱，要是你能在睡前给我念念王尔德就再好不过了。”
他们挽着手，小小的雪花落下来，他抿抿嘴，酒窝圆乎乎的，像他露出的白脑门儿。
她瞥了他一眼。
“真够冷的。”他说话呼着气，咕噜咕噜的，愈发像个穿着厚厚长大衣的小熊。
“那你也不会把外套给我。”
他解开扣子。
被她摁住，“我开玩笑的。”
他敞开大衣把她裹进怀里，有一缕略长一些的卷发落在她太阳穴旁边，“我建议，在冬天结束之前，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了。”
她把脑袋更深地埋进他温暖的手臂里，“不记得了，晚安，迪兰。”
“晚安，小黄油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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